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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三晋都市报》专访殷杰教授

时间:2006-05-14

        2006512日,《三晋都市报》新闻会客厅专访了我中心殷杰教授。全文如下:
 
殷杰:守望哲学之灯的年轻博导
  在刚刚评选出的“第八届山西青年五四奖章”获得者中,有一位年仅32岁的博士生导师,他就是殷杰。作为我省最年轻的博导,以及山西大学科学技术哲学研究中心的主要学术带头人之一,他的人生经历能给我们一些怎样的启迪?
教育改变命运、学习赢得人生
  记:1992 年至2002年,你在山西大学分别获得哲学学士、硕士和博士学位。请问是什么让你的人生如此通达?你付出了怎样的努力?
  殷:从小学到博士研究生,我经历了国家教育体系的所有阶段。教育改变命运、学习赢得人生。真是金玉良言!人生道路上充满着诸多不确定因素,最可信赖、最能够把握的就是自我。在可能的范围内,把自我的潜能发挥到极致,完全能够演奏出人生的华彩乐章。
  我的学术之路相对比较顺畅。 我很幸运,首先我有一个很好的领路人——我的导师。 其次,我所在的山西大学科哲中心是一个高水平的学术平台。第三,个人要有刻苦钻研、忍受孤独、坐冷板凳的精神。自硕士生开始,我一般都工作至凌晨2时左右才睡觉,长年累月,至今数年。有朋友说:“殷杰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半夜的时候 ,一个人苦思冥想,追问着‘我从哪里来,我到哪里过’的哲学问题。”虽是玩笑,确是实情。没有“十年磨一剑”的苦读,很难取得成功。
  记:你从事的一个国家级研究课题是“现代西方科学修辞学与语用学”,获全国优秀的博士学位论文也是关于语用学研究的。能通俗地解释一下“语用学”吗?山西大学科技哲学研究所的三大研究方向之一是“科技哲学与 STS”。 请问什么是“STS”?
  殷:语用学是关于语言符号使用的研究。当代社会突出的特征之一就是交流、对话和参与,这都涉及到语言使用和语言使用者出场的问题。语用学则为这种对话提供了话语规则和知识基础,是一切交流和对话之可能的根基所在。STS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诞生的一门新兴学科。 源于西方国家,20 世纪 90 年代初在中国形成学科建制化的研究,是英文ScienceTechnology and Society 的缩写词,也就是科学、技术与社会。STS 研究科学、技术与社会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的规律及其应用,并涉及多学科与多领域,是一门综合性学科。科技哲学是一门交叉性很强的学科,大文、大理在这一学科点上交会融合,可以说科学与人文比翼齐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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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
  记:杨振宁有一个很经典的观点:科学的尽头是哲学,哲学的尽头是宗教。你为什么会选择哲学?在你看来,哲学与我们每个人有着怎样的关系?
  殷:哲学既是一切,又不是一切,它从来不寻求一个确定的答案。然而,它总是启迪着人类在迈向真理的路途中永不止步。这就是为什么两千多年前古希腊亚里斯多德提出的问题,直到今天仍然启发着我们不断探索的原因所在。哲学向我开启了智慧之门,我完全为它的魅力所迷,它对人的存在、困境及救赎之道的不懈探求;它纯粹以满足人的好奇心为主旨的基本诉求;它永不停息的批判、反思和怀疑精神,都深刻影响了我的人生定位,我真切认识到,所有时代,真正能够永久留存于人们记忆中,只是那个时代的精神——以哲学为核心的人类思想。
  恩格斯曾说,一个民族,要想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,必须有自己的思维。而要想培养这种思维,至此为止,除了学习以往的哲学史之外,别无他法。没有自己思维就没有民族性格,就没有发展动力。对每一个具体的人同样如此。哲学所追求的乃万世之真理而非一时之真理。哲学所训练的是人的思维,洞察事物之本质而非拘泥于现象。它以普遍的真理指导我们具体的人生。人总是要经历了很多失败之后,才会获得自己的人生哲学。我们为何不从一开始就站得高、看得远,进行人生的准确定位呢?学一点哲学、懂得哲学地思考,完全可以使我们在人生路途中少走很多弯路。
  记:你指导着14 名博士、硕士研究生的学习。他们毕业后的前途是否光明?在今天这样一个物欲倾向很重的社会里,你是否感觉到,哲学越来越被轻视?
  殷:哲学天生就是贵族之学。我希望每个人都学一点哲学、辩证地去思考问题,但并不是要求每个人都去从事哲学研究或将之作为职业。亚里斯多德就曾经说过,人们是由于诧异才开始研究哲学,过去是这样,现在也是这样。既然人们研究哲学是为了摆脱无知,那就很明显,人们追求智慧是为了求知,并不是为了实用。哲学之思的性格是形而上的,所以,不能以有用、无用来衡量哲学。哲学之用不是“小用”,不是具体事物的用处,而是“大用”,是指导我们思维的。国学大师王国维曾指出,有志于哲学者不必忘其神圣之天职而求以合一时之用。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”,是哲学的品格,也是哲学家的期许。
  社会的发展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,对于中国的发展,我始终持有非常乐观的态度。 当然,时下过分注重实际、实效和实用,确实是一个突出的社会特征,但这是暂时的,这是社会在创造物质财富阶段所表现出的民众心态,当人们的物质生活极大丰富之后,对精神的追求就会成为必要。因此,哲学不需要成为热门专业,也没有必要担心自己的生存问题。哲学早在2000 多年前,伴随着人类有了自我思考意识之时,就已经存在了,它的存在根本不需要理由,它是人类的内在需求。
  我从来没有担心自己学生的前途,当一个人经过系统的哲学训练,培养了哲学的思维能力和敏锐的哲学头脑之后,他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。现代社会中,能够从事具体工作的人太多了,专业分类也越来越越。因此,真正需要的,是能够从纷繁复杂的现象中把握住本质的人才,是能够从普遍高度上指导、协调、综合具体事物的人才,而这种能力,是哲学从来不缺乏的。当然,对于从事哲学的人来说,需要有对国家民族命运的担待意识和深切的大众关怀。哲学如果没有现实关怀就会成为空洞的思维游戏,而哲学过多地参与现实生活就有可能丧失哲学之思的超越和本真。这就要求我们处理好书斋里的形上沉思与面向社会的大众关怀问题。不仅关怀学术,也关怀生活;不仅关怀精英文化,也关怀世俗文化;不仅关怀群体,也关怀个人;不仅关怀民族,也关怀世界。
  记:近期,“山西省会在哪里”这道上海某著名高校自主招生的面试题竟被诸多优秀考生公认为“最难回答的问题”,而且“凡稍有人文色彩的问题,比如庄生梦蝶反映了作者怎样的人生理想,多数考生都闻所未闻”。从中是否体现出我们的人文教育存在一些弊病?
  殷:实际上我们并不缺乏人文教育,但我们总是表现出人文精神的缺失。究其原因,除了一些传统观念的影响之外,社会评价指标的单一,甚而常常以经济效果作为惟一衡量标准,部分地造成了导向上的问题。哲学专业的学生,不论就业还是预期收入,都无法与计算机专业的学生相比,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,我们只有先选择职业,才谈得上理想。所以,应用性的知识是人们首先关心的,而精神方面的,则处在次要的位置上。但是,哲学之于社会的价值就一定比计算机科学小吗?答案是不言而喻的。
  不过,我倒是认为这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,至少对于一个正处于需要大量积累物质财富、正处在发展时期的国家来说,更是如此。一个成熟理性社会的形成,是需要时间的。应当客观地分析这些问题。我充分相信一个有着五千年文明的大国,完全有足够的智慧处理好社会发展中出现的各种问题。急功近利、普遍的浮躁、实用主义、功利主义,诸如此类现象甚至在当代社会中具有普遍性,但我更愿意将这些问题看作是社会发展中的一种暂时现象。一个国家、一个社会,只要保持足够的开放状态融入到世界潮流中,只要善于虚心向优秀文化学习,是完全能够在优胜劣汰的规律中向前发展的。黑格尔讲过:凡是合理的都是现实的,凡是现实的都是合理的。任何事物、现象,在特定的时候会存在,都有其内在的必然性,这是规律,谁也无法改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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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世纵有千般爱 莫若师生一脉情
  殷杰为学生们讲授《现代西方科学哲学》、《西方哲学史》等课程。在课堂上,他会用周杰伦的歌举例来说明求异思维。在课下,学生们常喊他一起去踢球,他便摘掉眼镜上场,生龙活虎地分不出谁是学生,谁是老师。学生这样评价他:踏实、敬业、平易近人、聪明。
  记:作为省内最年轻的博导,你是否有压力? 许多学生说,导师年轻化是好的趋势,年轻导师在学术方面思想会更有魄力、看问题的角度也更为多元。
  殷:压力都是相对的,是内在的可能和外部的期望之间的一个比值。每个人都会面临各种压力,有些压力会成为恶性的,成为外物的奴隶,导致人的异化;有些压力则是前进的动力。这里面有一个心态的问题。古人云:君子坦荡荡,小人常戚戚。面对生活的压力,要善于调整心态,否则总是困顿不安、患得患失、整日焦虑,那做人还有什么乐趣?
  学术上同样如此,认真做好该做的事情,尽可能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潜能,那又有什么能成为压力呢?导师年轻化至少反映了社会的整体进步。国际交流的便捷频繁、学历层次的普遍提高、人才的快速更新,都是造成导师年轻化的重要原因。学术研究既需要积累,更需要更新。这其中,年轻与否不是问题的关键,更重要的是,一个人做事,要对得起天地良心,要时常提醒自己所负有的社会责任。
  记:“人世纵有千般爱,莫若师生一脉情”。据说这是你写在博士论文后记中的一句话,能细谈一下感受吗?
  殷:这是对我的授业恩师的真情实感。 我对哲学的关注开始仅仅停留在在表观的、以兴趣为诉求的感性层面,真正引领我进入到哲学之学术殿堂的,是我的导师郭贵春教授。在追随先生求学的6年时光里,我真正认识到从事一门学问研究之艰辛,也体验到学术探求之无穷乐趣。记得第一篇学术论文写了30多页稿纸,1 万多字的内容,几天后导师看完给我,不仅对内容逐字修改,而且错别字和符号都一一指了出来。如此三易其稿,这篇文章最后发表在中国哲学类最高期刊《哲学研究》上。导师三次批改过的论文手稿至今我还留存。导师从未对我学习的不严谨说过只言片语,然而他无声的行动和治学精神,却深深影响了我。
  记:获得“山西青年五四奖章”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?你认为,今天的中国青年,肩负着什么样的使命?
  殷:梁启超先生讲,少年智则中国智,少年富则中国富,少年强则中国强,少年进步则中国进步。这是青年人恒久的使命。
  一个心态健康的人,是不会拒绝荣誉的。荣誉是社会的肯定,是一种成就的体现。 每个人都是需要不断的成就感来推动进步的。我很高兴被团省委和省青联授予“山西青年五四奖章”荣誉称号。它至少表明,在人生的这一阶段或者说这几年,我一直在努力、奋斗,而非虚度、无所事事。不过,王选院士曾经说,诺贝尔奖只是科学研究的副产品。因此,所有的荣誉都只代表着过去,对于未来没有任何意义。
  来源:《三晋都市报》,2006512日,新闻会客厅特稿
  首席记者  冯迪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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